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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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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盯著那改回來的名字看了半天,放下手機,睡覺。

這一夜他睡得極其不安穩,他好像清醒著,可他好像又意識模糊,他腦子裏冒出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斷斷續續,無數片段。

他試圖創造一只蝴蝶,他給那蝴蝶安上了漂亮的巨大的暗紅色翅膀。

他從背後看著那只蝴蝶,他越看越覺得滿意,然後那蝴蝶突然轉過身來,它畸形的腦袋上嘴巴一張一合,它問他為什麽不給它安個肚子?

蔚然低頭朝著那蝴蝶的肚子看去,那蝴蝶從胸腔往下的肚子部分全是空的,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割開掏空了它下半部分的身體,傷口處正不停的有綠紅色的液體往下流。

他很害怕,但這次,他沒逃。

他哆嗦著特別兇地罵了回去,不是他幹的!

蔚然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蔚然看著手機上金啟黎的來電顯示,大汗淋漓間從床上坐了起來,“餵?”

“你現在在哪個展區?”電話那頭,金啟黎問。

“怎麽了?”蔚然擡手扶額,動作間卻發現自己一頭冷汗,黏糊糊溫熱的觸感讓他想到夢裏那只蝴蝶肚子裏的東西。

他瞬時一片雞皮疙瘩,惡心得快吐出來。

“我在會場門口,你過來一趟,我帶你去見幾個人。”金啟黎道。

“見幾個人什麽人”蔚然不解。

“你來了就知道了。”

蔚然趕緊從床上下來,一邊動作,他一邊趕緊和電話裏的金啟黎說道:“我馬上過去,不過可能需要幾分鐘。”

“行,那你到了打我電話。”

電話掛斷,蔚然扔下手機,趕緊去洗漱換衣服。

蔚然收拾妥當一口氣從酒店跑到會館門口時,已經是六七分鐘之後,他趕緊給金啟黎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金啟黎報了個地址。

蔚然一邊念叨著那地址,一邊趕緊進入會場。

十點多的會場人滿為患,大概是因為今天是星期六的緣故,人比昨天還要更多。

蔚然艱難的在會館當中尋找,好幾分鐘後他才找到金啟黎說的內部人員專用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算很大,裏面放著一套沙發,好幾個人正坐在沙發上說笑,蔚然一眼就認出裏面好幾個人,有白鯨的,還有幾個其他大神工作室的。

金啟黎看見門口的他,連忙招手,讓他進去。

把他叫進門後,金啟黎並沒有立刻把他介紹給其他人認識,而是指了指一旁沙發上的空位,讓他自己找地方坐。

一群人大概聊了有小半個小時,眼見著吃飯時間到,一群人三三兩兩地約著出了門,金啟黎才叫了蔚然過去單獨給他介紹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白鯨這次展會的負責人,叫作王裙竹,他是白鯨營銷部門的,他並不涉及游戲核心制作,但除了核心制作之外白鯨的各種宣傳、營業幾乎都是他在負責。

因為白鯨的特殊性,整個游戲行業內他可以說是認識相當多人,人脈相當廣。

王裙竹最近在找下家,他要搬家,不能再呆在之前的也就是白鯨總部在的城市。

王裙竹新家的地址,就在他們工作室所在的城市。

另外一個人叫作於盛安,一米九多的個子,人高馬大,眉眼粗狂,不過說話的聲音倒是挺溫和。

蔚然總覺得他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金啟黎沒有馬上給他介紹於盛安是做什麽的,直到於盛安走後,金啟黎才解釋了於盛安的身份。

於盛安是負責審核、監督游戲的。游戲想要上架,是必須經過審核拿到批號的。

蔚然那游戲還沒進展到這一步,之前也還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直到現在被提醒,他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

明白金啟黎的好意,蔚然滿心感激。

他們那游戲的審核絕對是要走正規渠道的,但有個認識的人當然更好。

金啟黎是這次交流會的負責人之一,給他介紹完兩人之後,馬不停蹄立刻就又去忙。

蔚然目送金啟黎離開後,先去了會場。

他今天起得有些晚,好幾個工作室主要的展場已經過了,他不想連另外的也錯過。

會場人太多,到處都是說話聲和各種游戲音效,蔚然直到中午找了地方坐下吃飯時才發現有人給他發了微信。

給他發信息的一共兩個人,方正和藺沈之。

看見藺沈之的頭像,他心臟立刻就是狠狠一跳。

他遲疑一瞬,先點開了方正的微信號。

方正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詢問關於他昨晚說的要加蝴蝶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以及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害怕蟲子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突然這樣很奇怪。

而且這游戲雖然是他們在共同制作,可很多核心的東西都還是需要蔚然自己處理才行,如果蔚然要加蝴蝶,就代表他必須自己研究制作整個過程。

蔚然快速回覆,這事等他晚上回酒店了再打電話和方正說。

回覆處理完方正這邊的信息,蔚然深吸一口氣後切回主頁,點擊了藺沈之的微信號。

藺沈之一共給他發了兩條信息,藺沈之告訴他他下載了他昨天說的那款白鯨的游戲,他在一個關卡總過不去。

看著那兩條信息,蔚然大腦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他有種違和又陌生的感覺。

藺沈之從來不玩游戲,更加從來不會跟他討論游戲通關的事,至少在他認識藺沈之的三個月裏藺沈之就從來沒有玩過游戲。

看著那信息,蔚然心臟忍不住加速跳動,他忍不住想要去揣摩藺沈之的意思。

他們已經離婚了。

雖然從來沒有人規定過離婚之後兩個人就必須變成陌生人不允許互相發信息,昨天他也主動給藺沈之發了信息,可是……

蔚然一手端著飯一手拿著手機,坐在喧鬧的人群中,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許久。

許久之後,蔚然把盒飯放在腿上,雙手編輯信息。

“一般的游戲前期都挺簡單的,你看看是不是沒穿裝備,背包裏能穿的裝備都要穿上。”

藺沈之屬於新手級別,而且是那種徹徹底底的新手,一點經驗都沒有。

信息編輯完,蔚然看著那信息許久。

想想,他又加了一句在後面,“要是實在不行你可以查下攻略,官網一般都有詳細攻略。”

信息編輯完,蔚然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定內容沒有問題,他點擊發送。

信息發送完,蔚然盯著屏幕看了會。

藺沈之沒有馬上回覆他。

蔚然想想把手機放到腿上,拿了盒飯繼續吃,這個點藺沈之應該也正在吃飯,他可能沒看手機。

藺沈之一直在看著手機,都已經盯著手機看了快有一個小時,他一直在等蔚然回覆。

手機響起的那瞬間,看見屏幕上蔚然頭像跳出的瞬間,光著腳蜷縮在沙發上的他連忙拿了手機。

屏幕解鎖,點開微信,看見蔚然地回覆,他緊張了許久都因此有些發疼的心口一下就沒了那種緊張的感覺。

昨天蔚然主動和他說話後,他想了一天一夜,他一直在想他和蔚然是不是還可以做朋友。

不用多好,就只是普通朋友,最最普通那種,節假日都不用說一句祝福那種都可以。

畢竟蔚然主動和他發了信息……

他想了一天一夜,最後他才決定下載蔚然說的那游戲,那有著個大腦袋魚的游戲,如果蔚然……

他試著去玩了,然後主動找了話題和蔚然說話。

藺沈之想了想,起身到一旁去吃飯。

他自己煮了飯,然後把蔚然之前給他做的菜拿出來放在微波爐裏熱了,要就著米飯一起吃。

蔚然煮的菜有些鹹,放了一天之後就更加鹹。

藺沈之覺得這樣挺好,這樣他一筷子菜可以拌三口米飯,就可以多吃幾天。

他算好了的,要吃上四天。

吃完飯,藺沈之洗了碗,重新回到沙發上後給蔚然回了信息,“好,謝謝。”

信息回覆完,藺沈之把手機切回到主頁,摸了摸屏幕裏湊過來的小三花貓,卸載了他昨天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下載好的游戲。

他對游戲沒有興趣,他只是想著能和蔚然有話題,想著他們說不定能因為這游戲多說上幾句話。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只是他想太多。

蔚然沒有馬上回覆,藺沈之並不驚訝,蔚然可能沒看到,金啟黎也說了會場的人很多很吵。

又或者,蔚然只是不想回覆。

蔚然一直看著手機,即使吃完飯重新在場地中閑逛,他依然時不時就會看手機。

收到信息時,他正拿了手機要看。

看見手機上藺沈之信息的提示,蔚然幾乎是立刻就打開手機查看內容。

看見那句簡短的道謝,蔚然楞了楞,一直揣摩著的心瞬時安靜。

蔚然看向上面一條自己回覆的內容,他發現他說錯了話,他就不應該讓藺沈之自己去查什麽攻略。

這想法一浮現,蔚然就忍不住苦笑。

他和藺沈之的問題根本就不是他是不是讓藺沈之自己去查攻略了。

蔚然正走神,身後就被人撞了下,蔚然連忙回頭看去,路上人多,他直挺挺站在路中間,幾個一邊走一邊說笑著的人沒註意到他。

蔚然趕緊收了手機繼續往前走去。

下午的時候,蔚然主要看了看那些沒什麽名氣的小工作室制作出來的游戲。

能來參加這次交流會的工作室,大多都是對自己的作品相當有信心的,但從結果上來說,大部分小工作室和大工作室差距還是相當明顯的。

大工作室有相當富裕的精力、人手以及資金去把游戲畫質、音樂優化到最佳,小工作室卻基本都沒這能力。

小工作室想要出頭,就只能靠著精彩的劇情或者出奇設定,可這兩樣又哪是那麽容易就能想出來的?

看著那些沒什麽人問津的小工作室,蔚然一下就感覺到壓力,雖然他一直覺得他自己那游戲有看頭,可誰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方正當初設計研發他自己那游戲的時候,不也覺得會一炮而紅?

越是這樣想,蔚然就越是難受,他索性不再想,也不再看。

又繞了一圈後,傍晚五點多時蔚然就決定提前回去酒店。

他明早的飛機,不急,但早點回去夜裏他可以和方正商量一下蝴蝶的事。

臨走之前,蔚然去找了一趟金啟黎,要當面和金啟黎說上一聲謝謝,能認識於盛安對他來說是這一行最大的收獲。

王裙竹他是動過心的,但只一瞬,王裙竹那樣的人想要請他的人估計能排到明年,他想摻合也沒那能耐。

金啟黎正準備吃飯,聽完他的來意,金啟黎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盒飯,似乎有些猶豫。

猶豫片刻後,金啟黎開了口,“你不用謝我,這是藺沈之讓我做的。”

蔚然楞了楞。

“他讓我不要告訴你,所以我沒說,你也不知道。”金啟黎擡眸。

蔚然啞然,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夜裏,蔚然沒什麽胃口,回到酒店後,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打了方正的電話,跟他商討蝴蝶的事。

要在已經設定好的世界觀中增加一個種族一個分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游戲裏所有角色都是互相有互動的情況下。

從六點多一直討論到夜裏十點,兩人也只討論出一個大概。

電話掛斷時,蔚然手機都已滾燙,電量也已告罄。

蔚然連忙把手機拿去充電,但等他把充電器從包裏掏出來插上時,手機還是已經關機。

翌日,蔚然天不見亮就上了飛機。

他從飛機上下來打車回到工作室樓下時,太陽才剛剛升起。

方正租來的屋子裏,方正已經去工作室,客廳裏是蔚雲已經收拾好的行李。

蔚雲這次請假來這邊已經有段時間,他必須回去工作了。

看著那些行李,蔚然放下背包時都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他突然發現原來一切真的已經結束。

蔚然稍作休息後去了工作室,繼續他之前沒做完的那些事。

於盛安的名片蔚然也分享給了方正,他們都加了於盛安的微信。

於盛安微信朋友圈裏有不少關於近期游戲審核需要註意的事項,那些東西對於他們這種什麽都不懂的新人來說極為重要。

方正之前那游戲是單機小游戲,審核制度和他們現在這游戲不同。

方正把人加上後,仔仔細細把所有內容都研究了一遍,確認他們這游戲目前為止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後這才松了口氣。

蔚然註意力並不在那上面,他把更多的註意力集中到了游戲本身上。

夜裏七點多的時候,蔚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方就問他的電話問他的名字,蔚然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麽詐騙電話,弄了半天才弄明白對方是蛋糕店的人。

對方是來通知他去拿蛋糕的。

今天是藺沈之的生日。

他在一個多月前提前給藺沈之訂了生日蛋糕。

那家店是他和藺沈之剛認識的時候他發現的,店裏的蛋糕、面包全部都是老板自己做的,用的東西極好,所以東西很好吃,他很喜歡,他帶著藺沈之去了好多次。

藺沈之這人,沒什麽欲望的感覺,特別是在吃這件事情上,他是那種只要有得吃餓不死就無所謂的類型。

但他不行,他自己雖然不會做飯但嘴巴卻格外挑剔,所以他經常會到處找好吃的店,然後帶著藺沈之一起去。

他喜歡那種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也分享給藺沈之,然後看著藺沈之吃下的模樣,那讓他覺得滿足。

當初得知藺沈之生日具體日子後,他幾乎是當天就偷偷地去店裏提前預定了蛋糕,要給藺沈之一個驚喜。

現在蛋糕已經做好了,但他過了預定的時間都沒去拿,蛋糕店的人覺得奇怪,所以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電話掛斷,蔚然坐在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工作室,大腦空白了許久。

他挺驚訝的,他居然忘了藺沈之的生日。

他原來那個手機設定了提醒,但他換了手機。他原本有背下藺沈之的生日,但最近他根本沒心思去看時間去想這些。

他,居然忘了藺沈之的生日。

但他更驚訝的是,知道自己忘記了藺沈之的生日後,他胸腔裏居然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只是空白。

坐了會後,蔚然起身往門外走去,要去拿蛋糕。

他下樓時發現方正停車的位置是空的,方正把車開走了。

他莫名的就想到這段時間他一直和方正借車的事,他第一反應是從兜裏掏手機,要發個大紅包給方正,最近油又漲價了。

他正琢磨著發多少合適,摸索間他就發現他居然沒帶手機。

他楞了下,趕緊往樓上走去,要去拿手機。

他上樓拿到手機再下樓時,已經是好幾分鐘之後的事。

走出小區,來到附近的路上,他用手機打了車。

夜裏七點正是高峰期,接單的車子就在距離他不到七百米的地方,然而車子開到他面前時已經是快十分鐘後的事。

開車的司機一看見他上車,就趕緊抱歉。

蔚然很好脾氣地笑了笑,說沒關系。

蛋糕店在距離這邊相當遠的地方,幾乎繞了半座城,車子重新匯入車流後情況沒比之前好多少,十分鐘都沒開出一裏路。

車子在蛋糕店門口停下時已經是八點半快九點,這個時間點店裏已經沒什麽人,只剩下老板娘在店裏守著,要等他去拿蛋糕。

蔚然進門後,老板娘立刻回頭從旁邊的冰櫃裏拿了蛋糕放到桌上,一邊動作,她嘴裏一邊說著話,“最近一段時間沒見你們來。”

蔚然楞了楞,他沒想到老板娘還記得他們。

“嗯……最近比較忙。”蔚然拿了桌上的蛋糕就要走。

“唉,等下,蠟燭還沒拿。”老板娘叫住他,從旁邊拿了個小袋子,在裏面裝了些蠟燭勺子之類,“要幾個盤子?”

蔚然楞了下,“都可以。”

“嗯?幾個人吃?”

“拿五個吧。”蔚然道。

老板娘點了點頭,裝好東西,把袋子捆在蛋糕上。

蔚然笑笑,道了謝,提著蛋糕出了門。

重新回到門口,他在打了一輛車,這次車子很快開到他面前。

回去的一路上也很順利,用的時間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

下車,站在被夜色籠罩的小區樓下,蔚然一手提著蛋糕,一時間卻有些茫然。

想想,他沒有回住的地方,而是提了蛋糕去了工作室。

上樓後站到工作室門口,臨開門,他才發現他之前上來拿手機的時候居然把鑰匙留在了裏面。

樓道裏感應燈很快熄滅,樓道恢覆黑暗。

站在樓道裏,蔚然一時間哭笑不得。

想想,蔚然沒有下樓,索性直接在樓道裏坐下。

他把蛋糕放在了地上,蛋糕很重,足足十二寸,一路提上樓他手都有些酸。

蔚然看了眼手機,十點多快十一點。

蔚然想想,索性把蛋糕包裝拆了,然後拿了蠟燭摸著黑插上,又拿了火柴一一點上。

蠟燭一點上,整個樓道就亮起,光暈模糊昏黃。

蛋糕上那需要足足十二寸的大小才能寫的下的話也被照亮,讓人能看見。

蔚然看了看,老板娘寫的字挺漂亮,規規整整,有些像藺沈之的字。不過他還是覺得藺沈之的字更好看。

藺沈之的字,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蔚然從旁邊的袋子裏拿了盤子和刀。

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握著刀,蔚然換了好幾個角度尋找最合適的下刀地點,但都不太滿意。

會切到字,那些他曾經想對藺沈之說的話。

猶豫半天,蔚然最終還是決定下手,繞開上面被精心裝裱起來的藺沈之的名字,就著蠟燭微弱的光亮在蛋糕上切下一刀。

塑料刀切下去的瞬間整個蛋糕的美感就被破壞,但蛋糕下的水果層也露了出來,令人垂涎欲滴。

蔚然給自己裝了盤子都裝不下那麽大一塊。

蔚然沒有特意去換成勺子,直接用切蛋糕的刀就開始吃。

蛋糕下午五點就制作好,到現在已經五六個小時,之前還好,一直放在保鮮櫃裏,但他回來的這一路上一直提著在外面走,蛋糕回溫,口感變得不是那麽好。

吃完一塊,蔚然拿了手裏的刀,正琢磨著要再切一塊,樓道下方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什麽人從樓下上來。

工作室在居民樓裏,樓上樓下都住了人。

蔚然等了會,很快一個住在工作室樓上的人上樓。

那人沒想到樓道裏有人,從蔚然身邊走過時,不由多看了那蛋糕幾眼。

蔚然很想問他一句要不要吃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誰會吃一個樓道裏陌生人的蛋糕?

看著那人上樓後,蔚然再看向蛋糕時,猶豫了片刻,把刀子伸向了藺沈之的名字。

這蛋糕這麽大,他肯定吃不完,剩下的肯定是要扔掉的,但如果扔掉的蛋糕被人家看見上面還有藺沈之的名字,那多不好。

蔚然費了些功夫才把藺沈之的名字從蛋糕中間挖了下來,挖的時候他把藺沈之的名字護得很好,沒有一點糊掉。

但把蛋糕從蛋糕裏拿起來的時候,他手歪了一下,蛋糕整個側著貼在了盤子上,藺沈之的名字也被弄得有些歪。

蔚然那瞬間有些生氣,非常生氣,就好像氣得快要炸掉。

他很快又釋然,反正最後都是要吃進肚子裏的。

一手盤子,一手刀,蔚然沈默地吃著。

他第二塊蛋糕還沒來得及吃完,蛋糕上的蠟燭就燒完熄滅。

他也懶得再去點新的,索性就著黑繼續吃。

把第二塊蛋糕吃完時,蔚然已經膩得慌,奶油再好吃也膩人。

吃不下,蔚然拿了手機看了看剩下的蛋糕後,把上面自己的名字糊花,把蛋糕裝了起來,準備等下下樓的時候拿去扔掉。

收拾好,蔚然拿了手機靠在樓道裏的墻壁上玩起手機。

已經快十一點半,距離藺沈之的生日過去就只剩下半個小時。

方正的電話突然就打了進來,突然響起的鈴聲在樓道裏十分嚇人,蔚然嚇了一跳後幾乎是立刻就把電話掛斷。

電話掛斷後,看著那個未接來電顯示,感覺著耳朵裏還沒來得及平歇的鈴聲,蔚然突然一下就特別特別特別的生氣,好像有一種什麽東西被打亂了破壞了的感覺。

之前他把藺沈之的名字弄花的時候也有過那種感覺,只是這一次他更加生氣,氣到甚至有些想把手機都用力摔了摔個稀爛!

那種感覺來得很快,去得也快。

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方正給他打電話肯定是因為發現他又沒回去,所以擔心,他是好意,他知道。

蔚然繼續看著時間,已經十一點四十。

手機屏幕很快暗下,蔚然靠在墻壁上靜靜等待,隔一會之後才又摁亮。

他每次按亮時時間都會往前跳出一截,有時候一兩分鐘,有時候是五分鐘。

時間跳過五十分時,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起身。

他回頭拿了放在旁邊的蛋糕就要下樓,手伸過去,摸了半天卻沒找到蛋糕盒子上面的繩子。

他不得不用手機去照亮。

這個行為也不知道是哪裏惹到了他,那種突然而來的火大感覺再次襲來,讓他怒不可遏,甚至恨不得一腳踢過去。

夜裏溫度下降,空氣中都帶著幾分涼氣。

下樓後,蔚然把蛋糕放在了垃圾箱的上面,轉身離開。

走出兩步,他又倒了回去,他把蛋糕拿了下來,塞進了垃圾箱裏面。

做完這些,他轉身上了樓,要回去睡覺。

他上樓時,蔚雲和方正都已經睡了。

他沒去打擾,直接躺到了沙發上,這段時間他本來也是天天睡沙發。

躺下,他拿了手機看了看。

五十八分。

蔚然閉上眼,要睡覺。

眼睛閉上,他又立刻睜開眼,他迅速拿了手機解鎖點開微信,他找到了藺沈之的微信號,他迅速編輯信息,發送。

“生日快樂。”

藺沈之聽見提示聲時,已經在床上哭了有一會。

他並不是個容易哭的人,但現在的他好像變得控制不住。

只是以為蔚然不會記得他生日,只是這麽一個念頭,他就再控制不住。

知道自己現在情緒不宜過於激動,所以臨躺下之前他還特意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上,哭一會,他就坐起來喝點水。

收到信息,藺沈之坐起來喝了點水後就不哭了。

他沒有回覆,把杯子裏剩下的水都喝完,他放下手機睡覺。

蔚然走後,他就睡到了蔚然經常睡的那半邊床上。

床是一張床,沒什麽不一樣,蔚然的氣息也早就已經隨著他離開而淡去,就算他用力聞也再聞不到,但他總覺得這半邊床睡著比較舒服。

他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了手機給蔚然回覆,“謝謝。”

信息發送出去,他又在床上躺了會後,這才起床。

洗漱完,下樓,他淘米煮了點粥。

鍋裏煮著粥時,他開了落地窗進了花園。

換鞋的時候他沒有彎腰,他現在把經常穿的那雙鞋直接放在了鞋櫃外,這樣他每天換的時候就不用再彎腰去拿。

換好鞋,他進了花園。

他拿了水壺到一旁接了水,又往裏面兌了些營養液後,拿著水壺開始給花澆水。

經過他這段時間地打理,花園裏的雜草已經被清理幹凈,雖然很多花草依舊還是有些無精打采,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一壺水澆完時,客廳裏傳來一陣滴滴聲響,粥好了。

他洗了手,換了鞋,進了屋。

他從冰箱裏選了一樣蔚然給他煮的菜放進微波爐,然後回頭去盛飯,飯盛好又拿了勺子筷子放下時,菜也差不多好了。

把菜放到吧臺上,藺沈之坐在了蔚然常坐的位置,然後拿了勺子開始喝粥。

粥很燙,每一勺都得吹一會。

他一邊喝粥,一邊拿了手機查看。

金啟黎和陳寄雲都給他發了信息。

金啟黎那邊發來的是關於交流會和工作上的信息,藺沈之粗略看了看,交流會舉辦得很成功。

陳寄雲還是那幾句,問他怎麽樣,以及他明天就能回來。

藺沈之一邊喝著粥,一邊給兩人回覆。

回覆完時,他也差不多已經吃飽。

一碗粥,他只喝了一半。

他沒有立刻把碗筷收起來,而是起身去了樓上,他把換洗的衣物拿下樓放進洗衣機洗掉,又打了些水端上樓端進了書房。

以前別墅裏有請專門做這些的保潔,現在這些都得他自己做,他倒也樂在其中,現在的他哪裏都不能去,這些事情每一件對他來說都是消磨時光的好事。

擰了毛巾,他先擦了自己那半邊書櫃和書桌,然後再擰了毛巾去擦已經空下來原本屬於蔚然那半邊。

他把家裏所有能找到的蔚然的東西全部放在了書架上,蔚然的相冊,蔚然那套娃娃,以及蔚然買的一些雜志、幾個小擺件。

東西還挺多,比他預料的多。

蔚然那套娃娃他偷偷藏了起來,他知道蔚然看重那娃娃。

那娃娃其實很醜。

除了做菜蔚然顯然也沒什麽藝術天賦,娃娃一個比一個醜,醜到他都沒好意思直接告訴蔚然真的醜,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什麽惡作劇。

把整個櫃子仔細擦了一遍後,他在蔚然的辦公桌前站了會,他以前覺得自己的桌子就夠用,現在他卻覺得蔚然那可以升降的桌子更好用。

他把桌子升到站著就可以辦公的高度,這樣他就可以站著辦公。

他肚子越來越大,再坐在他那辦公桌裏的硬木椅子裏時,他總覺得硌得慌。

把整個屋子擦完,再下樓時,藺沈之重新坐到了吧臺前,要繼續吃剩下的那半碗飯。

他現在必須多吃些東西,必須補充足夠的營養。

一口氣把剩下的飯吃完,藺沈之又拿了四個蔚然之前買的雞蛋洗了加了水放進鍋裏,設定了時間,這樣等下他就可以直接吃。

做完這些,他算著時間回去晾衣服。

洗烘一體機洗出來的衣服已經可以直接穿,但他還是喜歡晾曬一段時間,因為那樣的話衣服上就會有蔚然身上的味道。

晾曬完衣服,他又去花園中坐了一會。

太陽已經出來,曬得他昏昏欲睡。

他真地睡了過去。

他現在變得貪睡,不管是沙發上還是花園裏,只要一靜下來他就總泛困。

他不太喜歡那種感覺,因為那讓他渾身都沒有力氣,就好像他被泡在了什麽液體裏,使不上勁。

吵醒他的是一陣提示聲,他煮的雞蛋好了。

迷迷糊糊醒來,他側頭看向客廳時看見客廳大開的落地窗,他皺了皺眉,誰把落地窗打開了?蔚然會怕的。

幾秒鐘後,他逐漸清醒,他回過神來,他想起打開落地窗的人是他。

因為蔚然已經不在了。

他起身,回了客廳。

他走進廚房,拿了定時煮好的雞蛋,先是過了一道涼水,這才開始剝。

他煮了四個雞蛋,兩個是上午的,兩個是下午的,蔚然給他買了三十個,他算好了的。

橢圓白白的雞蛋看著讓人覺得很有食欲,但吃在嘴裏的時候卻並不是很好吃,並不是雞蛋有問題,他一直沒什麽食欲。

吃完兩個雞蛋時,他有一種噎得慌的錯覺。

吃飽,他拿了毛毯,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他定好時間,只睡到中午十二點,然而他一覺睡醒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迷迷糊糊在沙發上坐了會,強迫自己起床吃了午飯後,他收拾碗筷時才發現他之前忘了關落地窗,屋子裏飛進來了蝴蝶。

這個季節正是花期,院子裏好多花都開著。

他一下就想起之前他和蔚然婚禮的時候,那時候蔚然被蝴蝶嚇壞了。

他趕緊擦幹凈手,然後把屋裏的蝴蝶全都趕了出去。

關上落地窗的時候,看著趴在落地窗上的蝴蝶,他都忍不住有些責怪,他不明白它們幹嘛要嚇蔚然。

如果它們不嚇唬蔚然,蔚然不怕蟲子,說不定他和蔚然就不會離婚。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氣沖沖的去蔚然放殺蟲劑的櫃子裏翻出他那些殺蟲劑,帶上手套口罩,把落地窗外一圈全部噴灑了一遍。

噴灑完,重新回沙發上坐下時,他整個人都已經累得脫力。

殺蟲劑的味道也讓他不舒服。

才忙完,他就又開始犯困,暈乎乎四肢發軟的感覺讓人難受。

他拿了手機,蔚然給他發了信息。

他一整天的昏昏欲睡都不見,整個人瞬間清醒。

“陳寄雲回來了嗎?如果沒回來,你東西吃完了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再給你買點帶過去。”藺沈之幾乎是立刻就點開輸入框,“沒回來,沒吃完。”

信息輸入完,他立刻又改了,“沒回來,吃完了。”

確認無誤,他點擊發送。

信息一發送,對面很快就回覆,“那需要我給你買點過去嗎?”

藺沈之有瞬間的遲疑,蔚然怕他。

蔚然之前幫他做完飯走的時候,臉都白了。

“好。”他補充,“你可以幫我放在門口。”

“要買些什麽?”

“都可以。”

“那行。”

藺沈之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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